——黄河南前首旗亲王史略
作者: 丹曲 来源: 西藏研究
自十七世纪和硕特蒙古部进居青藏高原后,便一度在充满了神话传说和宗教韵味的西藏历史舞台上,扮演了重要角色。他们凭借格鲁派势力,建立了统辖整个藏区的政治权。随着藏族社会历史的发展,“政教合一制度”的日臻完备,政治权又被清朝政府取缔。然而,该部在青藏高原的世代定居,对西北地区各族人民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等各个方面都产生了较为深远的影响。故本文试图借助于藏族史料将青海和硕特蒙古部中较有影响的黄河南前首旗(俗称河南蒙旗)的历史背景、历代亲王的事迹做一述略,疏误之处,谨请识者指教。
一、黄河南前首旗的历史背景
青藏高原,从十五世纪末期到十七世纪中叶,形成了藏传佛教教派之间、僧侣贵族和蒙古贵族之间教争与政争交织的错综局面。西藏地区的僧俗封建主企图利用蒙古势力来壮大和增强自己的力量,蒙古诸部的王公贵族也企图利用西藏的宗教影响作为精神力量,来巩固和发展自己的统治地位。他们为加强各自的势力,纷纷打破民族和地域界限,寻求外力扶持。十六世纪中叶,雄居青海的土默特蒙古部统治者俺答汗与格鲁派领袖三世达赖索南嘉措在青海仰华寺“会晤”结盟后,青海地区藏蒙人民普遍接受了格鲁派教义。格鲁派势力日渐强盛,发展迅速。十六世纪末俺答去世,喀尔喀蒙古却图汗,乘机吞并该部,占居青海。串通藏巴汗为首的噶举派势力,企图征服格鲁派。在这危机时刻,格鲁派迅速派员前去新疆向自己的施主卫拉特蒙古和硕特部求援。于是经卫拉特联盟“丘尔干”会议研究决定,组成联军,由和硕特部首领固始汗和准噶尔部首领巴图浑台吉率领,“开始促成了有目的、有计划、有领导、有组织出兵青藏高原,增援格鲁派的军事行动”①。1637年,卫拉特联军东下青海,打败了反对格鲁派的敌对势力,统一了青海诸部。固始汗属部也随之迁徙进居青海。1639年5月,固始汗又进兵康区,击败白利土司,征服了“多康六岗”后,于1643年入藏,消灭了格鲁派最大的敌对势力藏巴汗,将五世达赖扶上宗教领袖的最高宝座上,“他本人则牢牢地掌握着西藏地方政权,在西藏建立了和硕特蒙古汗王的统治”②。为巩固统治权,他除了政治上采取突出达赖宗教领袖的地位外,还在宗教和经济方面给予全力支持。“将达赖师徒请至日喀则,把后藏献给班禅大师,另将藏区十三万户献给了达赖喇嘛,大大提高了师徒的地位”③。达赖渐而亦得到了清朝政府的恩惠,于1652年奉召入觐,清帝隆重款待。次年被册封为“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喇怛喇达赖喇嘛”;确定了在藏蒙宗教界的领袖地位。自此,声势愈盛,渐而限制蒙古汗王的权益。1654年,固始汗去世后,诸子争位,势力遂而走向衰弱。1658年,其子达延汗和达什巴图平分和硕特政权,达延赴藏嗣位,达什巴图主管青海。达延汗嗣位后,出任第巴的桑杰嘉措节制汗王行使权力,致使格鲁派势力集团与和硕特汗王势力之间形成相互角逐的局面,结果两败俱伤。清朝统治者为利用格鲁派的影响,平衡僧俗统治者之间的均势,以利于西北边陲的安定和中央政府的统治,中止了和硕特汗王在西藏的政治权力。
固始汗五子伊勒都其最早游牧在青海湖迤北地区。其有二子,长子罕都,次子达尔吉·博硕克图济囊。罕都曾与父亲奉祖父之命率兵进军玛尔康,重新统辖征服了多康六岗的广大地区。后来因受康区宁玛派影响,改信红教,被青海诸公闻知,起兵讨杀,属部由其弟达尔吉统管。达尔吉部最早随父住牧青海湖边,后因居住在玛曲(黄河)南岸的作格、兰都等地的土默特部火落赤台吉们,在西河宴请达尔吉,声称:“草原肥美,帐群稀少”④。于是他率部向南迁徙。渡黄河南下,经拔永、则永,后日渐统辖了卓尼南方的全部农区,以及同仁、阿坝然多、索吉等地。十七世纪中叶,西藏与不丹发生冲突,达尔吉应西藏地方政府请求,调征康地蒙藏军队援藏,因建有战功,五世达赖喇嘛罗桑嘉措特封其为“噶尔丹俄尔德尼博硕克图济囊”⑤然而就在出征之际,他不顾属部合理建议,强行调征,“结果因辖地过大,有些地区的动乱没有及时安定,并且各地信奉教派不同,加之战争负担加重,以及战后战利品分配不均等因,引起部众不服,失去民心。于是,许多地区和部众乘机纷纷叛离而去,有些逃入藏中,有些各自为阵。从此,康区、松潘、果洛等地陆续分离出去”⑥。十七世纪末,新疆准噶尔部噶尔丹称汗后,猖狂扩张,先后攻占新疆、青海和西藏大部分地区。清廷大震,曾三次发兵,在西藏藏兵及和硕特部的强有力支持下,噶氏惨遭失败。自此,“清政府为加强对青海地区的统治,”“对青海各部分别功罪加以赏罚”⑦。因和硕特部愿意归顺,加之协清定国有功,于1697年,康熙帝出巡疆域经宁夏城抵香达普时,派使召请各部头领。王公台吉们经章嘉活佛的解释,消除疑虑,前往受封。“康熙帝封固始汗的小儿子扎西巴图儿为亲王,对其他人亦分别授予郡王、贝勒、贝子、公、扎萨克等爵位和印玺,还赏赐了大批财物,从而把青海各部纳入了他自己的权势之下,为蒙汉的友好关系系上了金线⑧”。各王公满愿返归,然而达尔吉幼子根特尔仅讨了个小小的“辅国公”。从此,各王公台吉皆以获清封爵厚禄为荣,尤其达什巴图尔自荣得“和硕亲王”高封后,势力强雄,横侵邻部,独霸牧地。为此,达尔吉统领的前首旗,内外交困,处境十分艰难。为扭转时局,他顺应藏蒙人民信仰上的要求,赴藏觅僧建寺弘法,以赢得人们的信赖和拥戴。1694年,他动身入藏,找到了留学西藏的安多籍高僧嘉木样,殷勤恳求其返乡建寺,嘉“允而未行”,达尔吉当即表示再次恭请。时过四年,凤愿为酬。“1698年,达尔杰博硕克图病故,其子岱青和硕齐(察罕丹津)袭位时,他的领地只剩下包括甘南和青海黄南等小块地区⑨”。达尔吉有四子⑩,长子岱青巴图尔,次子墨尔根诺颜,三子察罕丹津,号岱青和硕齐,幼子根特尔。河南蒙旗亲王就出自伊勒都其次子达尔吉一系的察罕丹津。他继先父遗业,于1701年远道入觐,清帝亦仅赐以“多罗贝勒”的封号。虽比弟有所高升,但仍无法改变危难的窘境。为能弥补先人在政治上的失利,挽回康熙帝对父亲的看法[11],他在积极向朝廷靠拢的同时,仍竭力争得格鲁派集团势力的支持。继于1703年,专程赴藏,拜谒并与嘉木样订下了“供施建寺之同盟。”只因这位佛学泰斗身负要职,“允而未行。”复于1708年秋冬,再次遣员,嘉木样这个当时卫藏政教界的风云人物终于顺应时局和施主之请,放弃了先前终身西藏弘法的愿望,抵达安多另谋前景。前首旗首领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此后,该旗旧业在察罕丹津的经略下渐渐复兴。
二、蔡罕丹津的宏才胆识
察罕丹津嗣位后,在动荡不定的局势中,以敏捷的头脑和杰出的政治才干,采取了一系列有效措施,使河南蒙旗走上了复兴的道路。
1709年6月17日,察罕丹津派遣的迎使与嘉木样师徒一行离开拉萨。数日后由亲王[12]派遣的百骑接往辖境,并举行盛大迎典。迎使敬献亲王夫妇“精致金鞍一套、三匹驼驼、十匹骑马、二十头牦牛,红氆氇制花帐蓬一顶”,给嘉木样“随行人员奉赠氆氇九百膀”[13]。后渐次由亲王夫妇迎至亲王府。此后,“在半年长的时间里,嘉木样一行一百二十一人的生活费用全部由王府妥善安排”[14]。是年9月25日,系宗喀巴大师圆寂吉日,亲王给嘉木样“敬献金质曼陀罗及金质花束、宝物和用具、缎料等五百件(匹),牛马五百头(匹)、羊四十只”[15]。广开财门,大张宴席,朝供拜谒的藏蒙王公头人及僧俗象云彩一样纷涌而至,争先敬献金银绸缎及牛马羊等财物无量。是年也系宗喀巴创建噶丹寺之年,供施二主为创建寺院体制做了积极的准备工作。翌年四月,供施主一行约数百人,辗转各地查探择址,最后确定在瑞祥皆具的大夏河畔扎西奇地方建寺。七月,亲王奉献能容纳数百僧众的毡制四方大帐一顶,暂代经堂,并举行隆重的建寺奠基仪式和庆典,“献僧百人”,“连同跟随(嘉木样)的噶然巴们等总计三百余人,于是月十三日正式建立法会”[16]。1711年破土动工修建大经堂,亲王监管修建工程,命属部拉运木料并出工建立八十根明柱的经堂。同时,奉则永、拔永和然多的五百户人家做为拉寺神民。在亲王的竭力资助下,先后建立了大经堂和佛宫,拉寺初具规模。继于1716年又创立了下续部学院的体制,直至1721年,供施二主亲密合作,顺利地建立了一座显密双修,在安多地区有初步影响的格鲁派大寺,察罕丹津赢得了安多地区蒙藏人民的忠心拥护。拉寺的建成,既迎合了清朝政府“兴黄教即所以安众蒙古”的政策,又达到了复兴属部的目的。为此,他极力维护格鲁派的政教利益,提高和壮大自己的声誉和势力。
就在迎请嘉木样返乡建寺的同时,在藏王拉藏汗和第巴桑杰嘉措争夺西藏地方统治权的斗争中,势力强雄的拉藏,杀死桑杰嘉措,奏报清廷废除了“六世达赖”,另立博克达地方出生的阿旺益希嘉措为新达赖。此消息传到青海王公台吉及藏蒙人民之中后,当即激起了强烈的反响。蒙古王公中的实力人物察罕丹津和罗卜桑丹津得知后,竭力护持早就家喻户晓并转生于理塘的“呼毕勒罕”。特于1715年晋京上奏康熙帝说:“理塘地方新出胡必尔汗,实系达赖喇嘛转世,恳求册封。其从前班禅呼土克图及拉藏汗题请安置禅榻之胡必尔汗是假”[17]。奏请被拉藏闻知后,策划加害对方所主。鉴此,察、罗即刻采取保护措施。同时察罕丹津胞弟根特尔利用与准噶尔的姻亲关系,煽动准部举兵入藏伐拉。致使和硕特内部失和,引发争端。清廷恐其内部分争,特遣侍卫赴青召令“将胡必尔汗送至红山寺居住”[18]。清旨发布后,青海台吉意见分歧,察、罗为首的一派不从,密谋整兵伐异。内战引发之机,清廷即速整兵待命,察等恐惧,将呼毕勒军送往塔尔寺。准噶尔乘和硕特内部分争,举兵入藏,于1717年攻克拉萨,杀死拉藏汗,监禁伪达赖。1718年,察罕丹津入京请安,康熙帝以其“当人心疑惧之时,委身效顺,甚属可喜”,另则拥立和保护真达赖有功,特由“多罗贝勒”晋升为“多罗郡王”。1719年,清廷遣使抵达西宁,诏令察罕丹津等人所立的呼毕勒罕为新达赖,命青海蒙古王公台吉分别派兵护送入藏坐床。察积极应诏,亲自率兵护送。次年十月,正式在布达拉宫登座,是为七世达赖喇嘛。1723年,清廷以青海蒙古王公历年效绩,各加封赏,察罕丹津荣获“和硕特亲王”封号,驻前头旗。不久,其侄丹衷病亡,临终遗嘱将牧地、财产奉献朝廷,清朝遂将其财产牧地及牲畜悉数赏给察罕丹津。七世达赖的拥立,迎合了藏蒙人民的迫切愿望,也受到了清廷的赏识。为此,他积极站在清朝中央政府一边,同妄图分裂祖国的反动势力做了坚决的斗争。
当时青海诸公护送达赖坐床回归后,罗卜藏丹津目睹先人祖业失落,“阴凯复先人霸业,总长诸部”,借康熙玄烨薨崩和1723年雍正胤祯新嗣而无暇一顾之机,秘集青海诸台吉于察罕托罗海会盟,令各部重袭蒙古旧号,不得复称清廷封号,自称“达赖浑台吉”。此举当即遭到了察罕丹津和其他王公的强烈反对。因而罗卜藏丹津发兵四千攻击郡王额尔德尼额尔克托克托鼐,势不可敌。雍正调兵保护察罕丹津,结果罗先发制人,察不敌率眷及部下百余逃至老牙关,后从河州转移兰州。罗与塔尔寺主持达喇嘛察罕诺门汗遥相呼应.青海所有寺庙及藏族部落二十万众并起抗清,声势浩荡。清廷立即发兵严密包剿,叛兵溃不成军,罗卜藏丹津败逃新疆。清廷契机颁布了《禁约青海十二事》和《青海善后事宜十三条》,从此把青海蒙古部划分为二十九旗。察罕丹津荣获扎萨克头衔,掌管和硕特前首旗即河南蒙旗。为此,其无论在政治、军事、经济上都成为一举足轻重的权势人物了。该旗辖界牧地由此扩展到“南当黄河之曲,东至拉卜楞希拉德布沙,拉南右翼中旗界,南至和托果尔希里克,接士尔扈特南前旗界,西至巴尔鄂博巴彦乌拉,接南左翼中旗界,北至额尔德尼布拉克乌鲁勒卜达克,接贵德门界”[19]。
三、历代亲王史略
达尔吉博硕克图济囊(有些藏史中亦称作博硕克图济囊达尔吉),俗称“嘉吾济囊”(即“济囊王”),此后便成为历代亲王的通用称号。在青海和硕特蒙古黄河南前首旗的历史上,“河南亲王”应从察罕丹津算起。从察罕丹津开始到解放后最后一代女王扎西才让止,亲王共袭十代。他们的历史,与格鲁派六大宗主寺之一的拉卜楞寺有着息息相关的紧密联系。在拉寺创立以来的两个多世纪的世事变化中,历代亲王始终以根本檀越的崇高身份,在安多地区藏蒙民族中,树立了高尚形象,亦为拉寺的政教事业做出了殊胜的贡献。
第一代亲王察罕丹津,号岱青和硕齐,娶内吉、巴藏察干、准噶尔公主南吉卓玛三室。其中,在藏史中多以王妃南吉卓玛出现。我们看到她虽未曾驰骋沙场,但她以聪慧的天资和不凡的见识,为辅佐亲王察罕丹津的政务,走完了普通而又令人钦佩的旅程,被藏蒙人民誉为“雪域第二位玛噶达圣母”[20]。正如史料所载:亲王夫妇“生于名门望族,通两规[21]而目广,笃信三宝,遵信佛法,气魄不凡,富比财神,矜持自鉴,忠实十善,憎爱分明,声威盖世”[22]。有一子一女。公子:谆多布旺扎勒;公主:更噶热卜旦。公子“精通藏蒙两文,英俊威武”,曾多次举兵,征服了绒区匪盗,并开通了青海往藏之道,后来早逝。自亲王做了根本檀越后,竭尽全力,支持拉寺的宗教大业,寺主嘉木样亦对他寄于种种厚望。拉卜楞寺初创体制后,嘉木样深感自己年迈体弱,力不从心,就给施主亲王夫妇嘱托:“您等虽让我至此的主要意义寺院已经落成,但往后发展寺院的管理如何加强,对我从西藏领来的噶然巴们要很好的奖赏”[23]。正值拉寺稳健发展且有初步影响的时刻,寺主于1723年染疾去世,这对施主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为使拉寺政教权益得到合法继承,亲王以其尊贵的身份,精心竭力,摈弃寺内纷争,寻访寺主灵童。由于种种阻隔,寺主道座虚位数年。亲王未及如愿,便于1735年去世。亲王去世,王妃主事,她依照众望,冲破阻力,终将灵童寻认在青海同仁囊惹地方。遣员征得达赖同意,就在迎请之机,不幸王妃又病危,临终时给新嗣亲王夫妇嘱托:“我一生没有了结的最大一事,就是我尊敬喇嘛的灵童没有迎请回来,现在您等说是否要迎请,我对此牢记心中,也就瞑目了”[24]。新嗣亲王顺应众望,于1743年7月13日将寺主灵童迎进拉寺坐床。经亲王夫妇的不懈努力,转世灵童名正言顺地继承了嘉木样的政治地位和社会特权,至此,以冠“嘉木样”佛号的寺主转世系统便在安多地区形成和确立。为纪念亲王夫妇的殊胜功德,察罕丹津、南吉卓玛、公主更噶热卜旦去世后,拉寺僧众依照众望,特制灵塔,供奉在拉寺。
第二代亲王:旺舒克,系察罕丹津胞兄墨尔根诺颜之子拉察布的幼子。拉察布生三子,长子察罕热卜旦,次子安修热卜旦,幼子即第二代亲王。据载:“前二子系脱高公主之子,后者系七世达赖喇嘛之妹嘉措卓玛所生”[25]。旺舒克娶爱克夏拉为妻,生三男两女,长子噶丹桑智,次子罗桑琼派,幼子多杰帕拉木,长女扎西卓玛,幼女索南央增。长子早夭,次子未成年便去世。长女赴藏返回时亦去世,幼女曾嫁于闹永汗夏噶之子才华太吉为妃。旺舒克随察罕丹津出猎时,箭术高强,亲王大悦,赐名“安修”,并纳入随员。后来得到亲王赏识,获“亲王”封号,爱克夏拉获“和硕麦干汗脱”封号[26]。嗣位后,他们十分珍惜先辈亲王与嘉木样亲密合作的友好关系,井为保持和发展这种关系做出了可喜的成绩。王妃南吉卓玛去世不久,拉寺再度处于混乱局面。亲王夫妇采取积极措施,将二世嘉木样迎进了拉寺,稳定了寺内外局势。还将相继去世的曾左右嘉木样的赛仓和德瓦仓两大弟子的转世灵童亦迎进了拉寺。并创立了印经院,为佛经在安多地区的流通,打开了新局面。其殊胜的功绩得到了达赖喇嘛格桑桑措和藏王颇罗鼐的赞赏,特派拉萨药王山著名的藏医藏曼·也协桑吾赴安多任亲王的太医,后来这位医学家为创立拉寺医药学院,做出了贡献。亲王高龄去世后,按章嘉活佛旨意,依照对先祖固始汗去世诵经祈祷和致祭之例行祭。王妃因染天花,卒于博若脱克。亲王夫妇去世后,西藏政府、达赖和班禅亦分别派员前往致祭。乾隆皇帝亦给予亲王夫妇高度评价,并遣西宁副都统舒明奠祭,顺便查看该旗时,封幼子多杰帕拉木为亲王。幼小的多杰帕拉木承袭王位。
第三代亲王:多杰帕拉木,尚未出生,父王去世。出生不久,母亲又去世。后来由六世班禅大师罗桑华丹益希赐名为“旺丹多杰帕拉木”。1753年嗣位,因年幼不能主事,十八岁之前,河南蒙旗旗务及拉寺有关事务由舅父克吾图更代行。期间,亲自前往北京入觐,乾隆帝再三嘱托:“你要象自己先辈那样,荣誉记在心”[27],寄予他很大希望。年满十八,举行盛大庆典,大张宴席,迎娶格桑卓玛为妻,亲自料理旗务。后来格桑卓玛不幸染疾去世,亲王又于1769年与更桑扎萨克之公主才增结为夫妻。亲王夫妇除料理旗务外,将大量精力致力于宗教事业的发展。为能逐日涉足拉卜楞寺,经过几年努力,将依咱地方的王府迁至大夏河畔卓滩地方。并在拉寺背面智贡保山脚下新修宫殿,建立王府。每年给拉寺供养无量,创立正月十五会供,并出资购置七月法会、正月祈愿法会公物,功德无量。与清朝政府保持紧密联系,亲政后曾两次赴京入觐。首次敬觐时,皇帝问:“青海地方平安吧?”答:“地方平安,南方果洛强悍,抵藏路途稍有艰难”。后清军予以抚平。第二次入觐时,宴毕求见圣上,皇帝问“何因?”答:“我是和脱王之舅,王之牧地给我交付了,都秀方面危害大,如何处置?”皇帝:“你能抵挡就发兵,否则就禀告我”[28]。后来都秀的匪盗被蒙军征服,绒区也得到平定。亲王于1770年去世。拉寺僧众特制舍利宝塔,供奉在时轮学院。无嗣,臣民惶惶不安,流言纷云。时第二世嘉木样正在北京,与同时赴京入觐的安修热卜旦之子扎萨克俄昂达尔吉相逢。嘉木样大师听说扎萨克非常爱护右旗,便向在京朝廷供职的章嘉活佛请求亲王嗣位事宜。章嘉:“察干闹门汗系青海的喇嘛和扎萨克,您亦获得那样的封号能主宰亲王右旗的话,能利乐自他”。嘉木样:“但那样不太合适,亲王的后代长期执政比较好”。[29]于是俄昂达尔吉得到了两位大师的当面夸奖,荣获“王”的封号,返回了河南蒙旗。
第四代亲王:纳罕达尔济,藏史称俄昂达尔吉。系旺舒克从子,1768年袭扎萨克一等台吉,管理南左翼中旗,并于当年入京朝觐,改袭前首旗扎萨克多罗郡王。他精晓藏蒙两文,通今博古,笃信佛法,爱护臣民,敬重贤哲,大有法王的风度。首次在清廷与嘉木样相逢,一见如故,得到了大师的赞赏。后来专程从河南蒙旗经拔永、达钦,赴拉寺拜见大师。促膝契谈,“彼此同心同德”,并在嘉木样尊前授《怖畏金刚十三天女》等灌顶和要典。自此,关注拉寺的佛业成了他的首要任务,1719年,嘉木样不幸圆寂,拉寺一度处于混乱,他采取断然措施,遵循寺主遗嘱,殷请嘉木样心腹弟子三世贡唐仓就任总法台,使整个教区动乱的局面得到了初步稳定。在亲王和总法台的同心协力下,将第二世嘉木样转世灵童迎进拉寺坐床。时贡唐大师因年高卸职,王妃仁增安毛即赴西藏,将曾代表达赖两次入觐、多次朝拜皇帝金颜并就任哲蚌郭莽学院法台的安多籍高僧罗桑曲达尔请至拉寺就任总法台,使嘉木样年幼不能支撑政教大局时,佛业得以继续发展。亲王还特从西藏请来了宗喀巴大师圣象和贵德版大藏经一套安放在拉卜楞寺。专赴内地,耗银三千余两制做了弥勒佛像,迎至拉寺供奉在大经堂。并出资创立了红教学院,可谓成绩卓著。就任扎萨克期间,特派军队护守果洛及卫藏通道,使当地民众在长时期内得以安居乐业。几次赴京,得到了大清皇帝的宠爱,先后赐“图日郡王”、“钦满”、“奥肖达”等封号。亲王于1807年2月染疾去世,终年六十七岁。
第五代亲王:达什忠鼐,于1807年袭扎萨克多罗郡王,英勇聪慧,福德俱全,清帝赐“郡王”封号。其与四世嘉木样胞姐之女滇吉环仲结为伉俪。后来因滇吉环仲无嗣,又迎娶其妹兰曼措,生子女三个。亲王于1820年赴京入觐,被嘉庆帝封为“亲王”,并赐“辔索及黄袍马褂。” 1823年,陕甘总督那彦成奏请将河南四旗蒙古扎萨克郡王达什忠鼐迁居河北助勒盖(今海南共和县)一带,以御藏族部落抢掠。道光帝以该四旗驻牧河南已久,不准。亲王于1833年3月因病去世,王位由子承袭。
第六代亲王:达锡旺扎勒,于1833年承袭扎萨克多罗郡王。1843年入京拜觐,道光帝命在乾清门行走。1850年6月去世,王位由子承袭。
第七代亲王:春津,亦作绰依扎,于1850年承袭扎萨克多罗郡王。于1887年去世。无嗣,以察罕丹津之兄岱青巴图尔七世孙承袭。
第八代亲王:巴勒珠尔喇布坦,于1887年承袭扎萨克多罗郡王,管理南右翼中旗,并兼任前首旗扎萨克。1898年清廷赏巴勒珠尔喇布坦三眼花翎。1906年入觐,受命走乾清门。1913年,袁世凯以大总统名义晋封其为“和硕特亲王”。1916年去世,其子承位。
第九代亲王:滚噶化木却力,于1916年在襁褓中承袭和硕亲王爵位。因年幼,由其母兰曼措摄理。亲王自幼“喜读书,既精藏文,复勤学汉文,习汉语。尤善音乐,居常与其母妹妹及侍从喇嘛辈,合奏藏曲,惟长披袈裟,而其室内,又遍供诸佛像,不知者咸误以为喇嘛,其实因降生之初,由父母以诞育艰难,特寄名于第四世嘉木样,遂从喇嘛装束耳”[30]。1940年病故。因无嗣,按蒙古旧俗,当长兄亡故无嗣时,可由其弟妹承袭爵位,故其妹袭位。
第十代亲王:扎西才让,生于1920年,自幼就住在拉卜楞王府里,过着养尊处优的豪华生活。其兄不幸早逝,1941年这位年方二十二岁的公主被推上了亲王的宝座,统治和硕特前首旗。据载,这位艳丽多姿的女王,被内地人们誉为“中国边疆的伊丽沙白”。亲王府与五世嘉木样长兄黄正清公馆毗邻,“由于环境的赐于与身份的相同,不久女王爷便和黄氏长公子黄文源发生了恋情,民国二十二年的某一吉日,他俩便结成了百年之好”[31]。黄文源入赘后,便代替女王履行其职务,更名为“贡保郎吉”。以“青海蒙古和硕特首旗护理扎萨克河南亲王”之衔,协助女王料理旗务。女王曾参加北京政治大学特别班学习。有两子。1948年国民党召开第一届国民代表大会时,她以“代表身份”,参加了伪国大代表会议。1949年9月,青海解放,女王率部落头人专程抵达甘肃甘南夏河县欢迎人民解放军。1954年10月,青海成立青海省河南蒙古族自治区,扎西才让当选为主席。1955年,河南蒙古族自治区改名为河南蒙古族自治县,她又当选为县长。1966年病世,终年47岁。
[责任编辑 陶长松]
注释:
①⑥⑨韩官却加:《简述蒙古族在安多地区的历史活动》《西北民院学报》1989年第一期,P45、46、46。
②陈柏萍:《浅述顾实汗统一青藏高原及其与清朝的关系》《青海民族研究》第二辑P111。
③④⑤[22][25][26][27][28][29]阿莽班智达·贡却坚参:《汉藏蒙关系史概要》(藏文木刻版)P28、30、30、37、33、29、42、42、42。
⑦李见颂:《青海和硕特蒙古概说》《青海民院学报》80年第一期P23。
⑧松巴益希班觉:《青海历史梵曲新音》《青海民院学报》 83年第四期P40。
⑩据阿莽班智达的《汉藏蒙关系史概要》P31载,达尔吉有五子,长子才昂华拔,次子墨根诺颜,三子察罕丹津,四子噶尔丹博索克图,五子东珠扎西,而《松巴政教史》(藏文油印本P1038)载,其有四子,本文采用松巴说。
[11]达尔吉幼子根特尔之妻布木是准噶尔部汗王噶尔丹之女,噶尔丹因当时发动了睹目惊心的西北叛乱,系清朝政府在西北劲敌。故达尔吉颇受康熙怀疑。康熙帝曾多次命达尔吉将噶尔丹之女系送京师,因青海诸台吉及西藏第巴桑吉嘉措的一再请求,方始得宽免,但康熙帝对其乃有一定看法。
[12]时察罕丹津并非“亲王”,但藏史中均称为“亲王”或“济囊王”。
[13][14][15][16][23]久美昂吾:《第一世嘉木样传》(藏文版)甘肃民族出版社1987年6月版,P142、147、148、169.87。
[17][18]《清实录藏族史料》西藏研究编辑部编,西藏人民出版社82年版P191、187。
[19]《西北民族宗教史料》(第一辑)甘肃省图书馆书目参考部编,甘肃省图书馆出版,84年10月P681。
[20]雪域第二位玛噶达圣母:玛噶达,系印度一地名,传说此地在释迦牟尼在世期间,有一位笃信佛教而著名的女圣,人们将其称为玛噶达圣母。南吉卓玛,亦因对拉寺的创立和发展建树过无量功德,故被人们称之为雪域第二位玛噶达圣母。
[21]两规:佛教中世间出世间的两种规矩或政教制度。
[24]贡唐·贡却乎丹贝仲美:《久美昂吾传》(藏文木刻版)成书于1798年,P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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